這是我歷年蒐集的若干《Blonde on Blonde》版本,包括兩種1966年mono版(單聲道)LP唱盤,上面打開的內頁是最早的罕見版本,可以看到那幀後來因為當事人抗議而拿掉的女演員Claudia Cardinale咬著嘴唇笑的照片。左上角是1993年的SBM黃金版CD,中間是2003年的SACD Hybrid版。
這是我歷年蒐集的若干《Blonde on Blonde》版本,包括兩種1966年mono版(單聲道)LP唱盤,上面打開的內頁是最早的罕見版本,可以看到那幀後來因為當事人抗議而拿掉的女演員Claudia Cardinale咬著嘴唇笑的照片。左上角是1993年的SBM黃金版CD,中間是2003年的SACD Hybrid版。
若逼我只能選一張專輯,那麼好吧,《Blonde on Blonde》就是我畢生最珍愛的專輯。
《Blonde on Blonde》是兩張唱片一套的「雙專輯」,四面14首歌,全長73分鐘。1966年的聽眾要起身將專輯換面三次,才能把它整個聽完。它是搖滾史最早的「雙專輯」,為後繼者示範了這種宏大的規格。接下來的幾年,愈來愈多同代人追隨Bob Dylan做出經典級的「雙專輯」。那個時代,搖滾樂正式成為足以承載思想與技藝的創作形式,邁入真正爛熟的黃金時期,《Blonde on Blonde》便是最早矗立起的一尊豐碑。
初聽《Blonde on Blonde》應該是18、19歲的時候吧,那是80年代末,距離Bob Dylan從1965到1966年短短13個月連發三張曠世經典(前兩張是1965年的《Bringing It All Back Home》和《Highway 61 Revisited》),已經20多年了。我聽的是80年代末的單片版CD,一口氣連聽73分鐘,不用像長輩那樣頻頻換面。然而它廣袤深邃的規模,仍然把我困住了。
《Blonde on Blonde》不像Bob Dylan「搖滾三部曲」的前兩張那樣能量外顯,反而像罩著一層濛濛的紗,鎖著一串串待解的謎。它也不像前兩張專輯,可以清楚分辨出「民謠」和「搖滾」兩種質地的編曲:《Blonde on Blonde》的歌彷若一群樂手同時在夢境中漫步,那樂聲又甜又苦,質地濃稠,少有他在前兩張專輯玩起搖滾那股莽莽的躁動。我聽了一遍又一遍,還是聽不透,望不穿。
我看不到雪是何時降下,我只能聽到你的聲音
我看不到我們要走向何方,但你說你清楚,我就信了
後來我向你道歉,你才告訴我
你是跟我開玩笑,你並不真的來自農村
而我對你說,就在你挖出我雙眼的時候
我真的沒有想到要傷害你
—— 〈One of Us Must Know〉
一直以來都在下雨,而我在那兒快要渴死,所以我進來這裡
但你長久的詛咒仍然傷人,更糟的是,這裡的痛苦
我沒法留下來,難道我說得不夠清楚?
我就是不適合,是啊,我想是分手的時候了
未來當你我重逢,當作普通朋友介紹給彼此
千萬不要洩漏祕密,說你曾經認識我
在我飢餓難熬的時候,這卻是你的世界 ⋯⋯
—— 〈Just Like a Woman〉
還有一些歌是超現實的場景和奇妙的角色。〈Visions of Johanna〉整個就像一場迷幻夢境,從房間裡交纏的肉體,一路來到陳列琳琅的博物館,再來到曠野的夢土,滿是這樣的句子:「電氣亡靈在她的頰骨嚎叫」,「口琴吹奏骷髏的音符還有雨水」⋯⋯。〈Stuck Inside of Mobile with the Memphis Blues Again〉則有畫著圈的拾荒者,穿尖頭鞋戴著鈴鐺在巷子裡和法國女孩聊天的莎士比亞,和胸口釘著20磅頭條新聞的牧師。